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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倫.克洛斯坐在辦公桌前拆解他的槍枝。
  正在上油的、需更換清潔的、待拆解的以及組裝完成的,它們以一種槍械主人熟悉的規律擺放,而那些武器幾乎擺滿了整張桌面。

  他的眼前有一面牆,牆上掛滿了監視螢幕,它們從未被關上,灰白的螢幕一天24小時都在播放巴黎某一區,各種角度、各種位置的監視畫面。這看起來是個監視任務,但坐在螢幕前的男人,目光從頭到尾都專注在槍枝的拆卸與組裝上。突然,安全系統的警報裝置發出嗶嗶的急促響聲。艾倫抬頭看了監視器一眼,便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槍管,將電腦的通訊系統接上。

  「身份確認啓動」機械式的語音從電腦中傳出。
  安全屋外的監視螢幕上,男人的臉正對電腦掃描儀,先是虹膜、指紋,之後唸出編碼代號。
  「編號F75BC9,Petrus1972」
  「確認」
  


  鐵門開啓聲與腳步聲同時響起,進到屋內的男人有著一頭凌亂的棕髮,穿著簡便的格子衫、牛仔褲,外搭一件灰藍的毛料外套,這使他看起來就像個大學生。

  艾倫皺著眉瞇眼望著他的步伐跟卸下身上大包小包物品的模樣,腳步聲踏的太重、肢體動作浮躁、凌亂,如果這是他用來對外偽裝真實身份的方式的話,艾倫覺得,這還真是他媽的成功。
  因為這小鬼怎麼看都與情治體系沾不上邊!

  「拿去,你的食物!」一臉書卷味的青年將一大一小的紙盒遞了過來,艾倫接過並打開手中的外食紙盒,抬頭。
  「這跟說好的不同。」
  「老兄,這裡是法國,沒有你要的美式速食,也沒有那些熱量超標的漢堡,要不要吃隨你!」
  「…………」艾倫低下頭看著紙盒中變形的肉醬派餅跟幾乎冷掉的番茄魚湯。
  「好吧,笛卡兒你是我遇過態度最差的聯絡官。」艾倫挖了一口肉派餅送入口中咀嚼,濃厚飽滿的肉汁與酥脆的派皮,味道其實還不錯。但艾倫仍故意扔給青年一眼我討厭這食物的表情。
  年輕的聯絡官瞪了艾倫一眼後,奪過外勤幹員手上的另一盒食物,咒罵道:「你他媽是我遇過最無賴的幹員!」

 

 

 

  一個月前,艾倫.克洛斯作為成果的幹員隨著他的任務目標移轉至法國,任務是監視一個源自源自阿爾巴尼亞的幫派,毒蠍。

  早期他們以偷渡、人口販賣、劣質毒品交易為主。在進入法國與當地勢力結合後,便開始積極擴大他們的業務範圍。從毒品控制、脅迫賣淫到買兇殺人,他們行事作風十分大膽,是個沒有道德底限,聲名狼藉的幫派。但至此,他們的非法行為都還僅是法國政府的問題,真正讓美國將它列入看管的主因是近年來毒蠍在北非參與的軍火運送。

  美國向來有計劃的管控、調節送進北非的軍火,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們的質與量幾乎不會改變北非軍閥間的武力平衡,但他們視無忌憚的蠻橫行事作風,卻足以讓美國將它列入監控,但艾倫卻對此深說法深表懷疑。

  這幾週艾倫整日都窩在如同密室般的陰暗房間,監視毒蠍在巴黎紅燈區的交易處。沒有任務事項、沒有工作要點,灰白的監視螢幕裡這裡除了毒品、賭博就是女人,艾倫不知道自己在監視什麼,這項任務看起來毫無目標,但艾倫知道自己的組織從來不會漫無目標。這或許是個無法對外說明的隱密計畫、又或許是個測試,不管是何者
它都已經成為讓艾倫煩躁的因子。

 

 *


  「拿去,幫我搞定它!」
  艾倫吞下紙盒中最後一口牛肉派,從桌邊抽出一張影印紙遞給身旁的青年。

  羅森,他是成果在法國的聯繫員,艾倫不確定那是不是他的本名,但比起羅森這種一板一眼的名字,他更愛戲稱他為笛卡兒︰理性、缺乏幽默、眼神總是閃著質疑審視。艾倫認為他的腦中除了螢幕中的數學方程式大概就只剩枯燥乏味的拉丁語文學,偵察局調派來支援的有一半以上是怪胎,但艾倫得承認他是所有聯絡員中對自己最『友善』的一個。

  「這什麼?」羅森略低、聽起來帶著些許怒氣的嗓音拉回艾倫的注意。
  「武器清單。」
  「我當然知道這是武器清單,但為什麼給?」
  「規定上,我必需透過你才能拿到這些。」
  「你是認真的?我的監控室都快變成軍火庫了,你還要更多?」
  「有備無患。」
  羅森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壓下口中原本要爆出的粗口。

  「你是乎不太理解海外的作業程序,近年來國防部對海外預算抓的很緊,除了在反恐上有明顯、卓越的成果,否則我們沒有這麼多的經費可以用來添購武器。」
  「我不認為經費會是問題。」這點艾倫非常有自信,他所屬的部門向來都樂於滿足他在武器上的需求。
  「是呀,因為你是戰略特勤組的祕密幹員。」半嘲諷的語調,年輕的技術官始終無法理解眼前這名作風混球的男人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在戰略特勤組中站有一習之地。
  「戰略特勤組……」艾倫用玩味帶了點不屑的口吻,重複念了一遍自己工作的單位,那微妙的衝突感立刻引起技術官審視的注目。

  「輕鬆點,別老這麼殺氣騰騰的,你在這待了多久?」
  「巴黎,十二個月。」
  「都窩在這看監視器、寫論文?」艾倫有些同情的看著抿唇的青年,他完全無法想像這是什麼樣的生活。
  「情勢分析、人員佈建,還有一些關於安全維護的改善建議,分析員大多都是如此。」羅森有些洩氣的回覆。
  「所以你想轉調外勤?」
  「你認為我沒有能力勝任?」
  「有腦子的人才能活的長久,而你剛好有顆聰明的腦袋。」
  「哼。」
  「上面還沒有消息?」
  「沒,除了你的血液報告,沒有別的。」
  「等等,你說我的血液報告送到這來了?」艾倫皺起眉。
  「不,正確來說是通知二次檢驗的公文,我本來打算在你享受完美味食物後告訴你。」
  青年起身拿了一疊的文件給鐵青著一張臉的幹員,他淺淺上揚的嘴角,看在艾倫眼中正是標準的幸災樂禍。

  「所以你現在必需填寫一份用藥報告,每隔八小時抽一次血,新的標準程序。」
  「操,不過就多吃了幾顆安眠藥,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艾倫低語的喃喃咒罵傳進青年耳中。
  「睡眠障礙?我以為所有的外勤都練就一身倒頭就睡得本事。」這可引起年青技術員的好奇。
  「如果是長期失眠的話,你或許該試著接受一些心理輔導之類的諮詢……」
  「夠了,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議題,我無法阻止你將它寫進報告,但你他媽的休想把我關進諮詢室。」壓抑的怒火被乾燥的嗓音包覆,陰影籠罩著艾倫收緊目光的瞪視,僅僅一瞬間就讓週遭陷入冷沈的壓迫中。

 


  接近午夜,年輕的技術官仍埋首在主控室敲打鍵盤。他正試圖透過主控室的安全路徑調查更多關於他的新搭檔,布倫戴奇.卡爾。

  與負責對外監視的監空室不同,主控室是間封閉暗房,有獨立的網絡安全系統,隔音牆能吸收了所有來自外界的雜音,牆面上同樣鑲有螢幕,但監視畫面卻是安全屋的各個角落,主要負責整個安全屋的維安體系。以往羅森除了必要的系統修正外,很少待在主控室。
  它密封、狹小且太過安靜,特別是無人入駐、無需開啓室內監視系統時,被黑漆螢幕包圍的暗房就像時間靜止般死寂。但自從戰略特勤組的幹員入駐後,安全屋的監視器幾乎全天候側錄屋內的各個角落。雖說是為了安全,但羅森還是覺得這種監控完全超過一般正常程序。加上定時抽血、吃藥、以及密集的回報,戰略特勤組這種完全侵略隱私的做法實在讓人想不透。
  突然間,羅森心底激起對特勤組的幹員的更多好奇,不管是他的能力背景,亦或是他每日服用的藥物和抽血的目的。但任憑他在國防部的系統怎麼搜尋,除了基本訊息,他無法獲取更多。如果用書比喻的話,布倫戴奇.卡爾就像一本只有書封的空白書。
  他挫敗的關掉頁面,登出搜尋系統,將訓練室的監視器畫面切換到主頁面。

  放大的畫面上,男人背對螢幕,身上的汗衫被汗水沾透,緊貼身軀的薄布讓人輕易看出平時隱藏在衣料下的結實身形,左右揮動的重擊像一種節拍般規律落在掛在房間中央的沙包上。
  羅森凝視並試圖在腦中計算他揮拳的速度與力道,犀利的角度、俐落的出拳,這讓技術員就算在無聲的黑暗空間,卻彷彿能聽到拳頭打在沙包上的混厚重音。

 


  結束完體能訓練,艾倫簡單的沖了個澡洗去一身的汗臭後回到他短暫的房中。
  四面灰白的牆一扇門、一個簡單的鐵櫃、電視以及一張床,沒有窗。躺在床上,張著眼看上去的影像除了亮的刺眼的燈源剩下的就是一片死白,這裡像極了他在醫療研究所的休息室,也像美國在世界各處的安全屋。

  攝影鏡頭無恥的高掛安全屋的各個角落,包括他屋內房門後和床櫃上的那些。艾倫知道自從他入住後,自己的所有對話、行為舉止都暴露在攝影機中,它們可能在幾個月後被新的影像覆蓋,也可能被即時傳回研究室。人權與隱私在那些研究員的眼中毫無意義,他們甚至可以用審訊技巧反覆詰問自己的同伴吐出他們不願公開的傷痛。

  至於失眠,他多少猜的跟他服用的藥物有關。
  增強五感、強化體力、加速代謝和抑制痛楚,他服用的藥物幾乎讓身體機能趨近完美,但累積在體內過多的體能找不到發散的出口時,無法入眠成了讓最近讓他頭痛的問題。
  評估報告中顯示他在危機狀態中判斷力跟體能展現都優於高標,問題在於當任務屬於長時間盯哨、滲透時,他的表現明顯的下滑至期望值之下。與他人配合度差,不適合長期任務,這點組織比他更清楚。所以從以往慣例來看,上頭不會讓他『空閒』太久。

 

 

 


註:
布倫戴奇.卡爾--艾倫在此項任務中的化名,因為作者實在懶的想新名字,所以直接取了神鬼認證4艾倫到馬尼拉時的護照化名,但礙於之後劇情有可能會改,但現在真的懶得想,所以暫時這麼用。(阿阿阿,特務什麼的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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